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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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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邱則銘背著一個包, 手上還拎著個提包,跟著人群從火車上湧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在那兒的對象。

周嘉妮用淺咖色發圈紮了個丸子頭,穿著軍大衣, 圍著長圍巾, 戴著雙棉悶子, 腳上是黑色半筒棉靴。

從頭到腳都是日常很熟悉的裝扮, 但邱則銘就是覺得他對象好看,站在人群裏, 他一眼就看到了。

邱則銘臉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但還有點害羞,耳尖微熱, 上前道:“嘉妮!”

當面喊出這個稱呼,邱則銘覺得自己心尖尖都輕輕顫了下,剛才還只是耳尖紅,這會兒臉頰都覺得有些滾燙,空著的那只手局促的不知道要怎麽放才好。

周嘉妮也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但她還算繃的住, 最起碼表面上穩如老狗, 笑著寒暄道:“路上還順利嗎?累不累?”

卻不知道過於客氣的問候還是顯現出她此刻內心的緊張

“還好,不累。”邱則銘心口砰砰跳,望著周嘉妮目光溫潤繾綣,嘴角輕揚, 語氣低沈而溫和。

他哪會累啊, 少年鐵樹剛開花, 這會兒恨不能出去跑個三千米再來個原地開屏在小周同志面前全方位展現他的好。

“咳,我們先出去吧?”周嘉妮對望著她傻笑的邱則銘道。

“好!”邱則銘點頭, 跟著往外走,腳雖然在動,可目光黏在對象臉上根本撕不下來,就這麽歪著頭走了兩步,差點撞到人。

周嘉妮噗嗤一樂,伸手拽了他一把,語氣也漸漸正常:“看路!”

“好!”邱則銘同志仿佛關閉了語言系統,只會說這一個字了。

兩人沒再說話,也沒察覺到各自輕輕上揚的嘴角,並肩往外走著,邱則銘時不時側目朝小周同志看一眼,他對象真好看。

“咳,我們一會兒再去照個合影好不好?”出了車站,邱則銘那顆沸騰的心總算恢覆少許冷靜,提議道。

周嘉妮看向他,有些驚訝:“不是拍過了?”

以前在省城拍了一張,還有跟別人的合影。

“那不一樣。”

邱則銘覺得狀態不一樣,那時候是同事,現在是對象,而且他還有點別的小心機。

周嘉妮無所謂,好笑道:“行,那就去拍一張。”

到了照相館,周嘉妮知道他為什麽要堅持拍照了——他打開提包,拿出兩條材質柔軟,相同款式、相同印花的長圍巾。

還是國外的牌子,展開後比她自己戴的這條要寬,長度差不多,帶著印著英文的商標。

邱則銘眼睛亮的灼人,輕聲道:“咱倆戴一樣的圍巾。”

這樣人家就知道他倆是對象了。

周嘉妮挑眉,挺會嘛。

她把外頭的軍大衣脫下來,露出新做的呢子大衣。

今天來接對象,多少還是得重視一下,她就把趙梅剛給她做完的呢子大衣穿上了,配這條印花圍巾還挺好看。

兩人臉上掛著笑容,拍下了正式確定關系後的第一張照片。

拍完照去國營飯店吃飯,如今跟縣裏國營飯店也算熟人了,他們吃完飯就把東西暫存在這裏,兩人去看電影。

電影院裏,周嘉妮在適應了昏暗的光線後,數了數,發現邱則銘伸手往自己這邊試探了不下十次。

每每快要碰上自己的手時,又縮回去戰略性擡手撩一下頭發,或者摸摸鼻尖,要不就是整理整理衣服。

眼看著電影快要結束了,周嘉妮深吸了口氣,一把抓住他湊過來的手,低聲道:“老實點。”

黑暗的光線下,邱則銘面熱心跳,反手握住,攥的緊緊的,緩緩咧嘴:“好!”

兩人就這麽談起了戀愛,也商量好了暫時不結婚,以事業為主。

烤鴨吃了、豌豆黃吃了,邱同志幫她挑的花布樣品選了兩款,因是用在編織廠的,也算公對公了,但又是邱則銘的人脈,所以這活還是邱則銘攬了過去。

之後一個回到大棚的菜地裏,一個又借著送貨的機會往市裏、省裏跑,但彼此心底有了牽連,周嘉妮出差往回打電話的時候接的人都是邱則銘,溫聲細語的說兩句,掛了電話,臉上的笑都沒收起來。

張寶生跟劉通都覺察出一點不對勁了,尤其是劉通,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點什麽,終於沒忍住,那天直接問道:“小邱,你是不是跟小周談對象了?”

邱則銘嘴角上揚,點頭道:“是,我們在談對象。”

張寶生跟劉通聽著都替他倆高興,還問準備時候結婚,到時候村裏幫他們操辦,邱則銘婉拒了,道:“我跟嘉妮年齡都不大,不著急,準備過兩年再說結婚的事。”

沒有他們發揮的餘地,張寶生還有點失望,不過還是打心眼裏高興。

兩人沒有刻意公開,在張寶生他們知道之前,就是關系較近的幾個朋友清楚,還起哄著又吃了頓火鍋。

不過邱則銘大大方方去給對象打下手了,還下廚炒了兩個菜,手藝竟然不錯。

挑水、掃院子、劈柴,更是不在話下。

還把攢起來的爐灰渣給周嘉妮院門口裏裏外外鋪出去一塊,這樣就算再下雪結冰也不會打滑。

同樣等著用爐灰渣鋪院子的白昊陽、汪前進:……開屏的邱哥有點不做人了!

更不做人的是,他會單獨炒菜給小周同志送過去,回來再做他們的大鍋飯。

白、汪哥倆聞著精致小炒的香味兒吃著糊弄版本的大鍋飯,直罵他‘牲口’。

但這兩天香味兒也聞不著了,周嘉妮去了省城,這會兒在省城的家裏吃晚飯,晚飯一結束,她正式跟家人宣布,她是有對象的人了。

這冷不丁的,炸了個鴉雀無聲,餘慧芳最先反應過來,驚訝道:“誰啊?那小夥子多大?”

姜新鳳也看過來,道:“知青啊還是當地老鄉家裏的孩子?”

周萬裏放下了碗,來了句:“妮妮,找對象這事我們跟你媽都不著急,你是自願的不?”

餘慧芳白了老周一眼,心說看你閨女咧的那個嘴還看不出來是自願的?這都不是單純的找對象,是談戀愛了。

嗯,單純的找對象是找對象,還有一種,是有了戀愛對象,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不過她在聽說閨女談對象後,腦子裏第一個浮現的人竟然是那位邱同志,這念頭嚇她一跳,趕緊把那小夥子甩出去,萬一不是呢,以後面對她真正的女婿時多尷尬?

全家只有雙胞胎對姐姐找對象這個事沒太大感覺,正趁家裏人不註意,悄悄去摸姐姐帶回來的餅幹。

周嘉妮也不賣關子了,道:“就是上回你們見的那個小邱同志。”

“哎呀,是他呀!”餘慧芳頓時舒暢了,眉開眼笑地道:“看看我說什麽來著?我覺著就是,哈哈哈。”

全然忘了剛才的否定。

姜新鳳也忍不住笑,連連點頭,道:“那小夥子不錯。”上次給她的印象很好,模樣好,說話行事彬彬有禮,穩當不毛躁。

一聽是邱則銘,周萬裏印象也非常深刻,小夥子不光長得好,還很有眼力勁。但是,他皺眉道:“我記得他家是首都的吧?”

周嘉妮點頭。

“你說這萬一哪天他一拍屁股走了,首都那麽大,咱上哪找他去?”周萬裏最近聽了幾樁消息,這會兒不由聯想到自己閨女身上了。

前兩天他才聽同事說,榨油廠那邊有個小夥子,從下鄉的地方被招工招回來了,家裏還給安排了相親,都定了日子準備結婚了,結果鄉下的媳婦帶著孩子找上門來了,好一通鬧。

這還是能找到的,他聽說還有不少鄉下老婆在丈夫回城後徹底找不上人的呢。

周嘉妮道:“我們沒想著著急結婚,想先忙事業。”

周萬裏瞪起眼:“你看看…我就說不著調吧。”

周嘉妮笑道:“爸,我還沒說完呢,不結婚是我提的,可不是邱則銘提的。他呢,也表態了,過年的時候先來咱家拜訪,開春後忙完春種,請假帶我去首都玩一趟,順便見見他家裏人。嗯…前兩天他回去給他爺爺過生日,我往他家打電話的時候,他媽媽接的,他已經把找對象的事跟家裏人說了。”

餘慧芳忙問:“他媽媽說話怎麽樣?”

“挺親切,讓我有時間跟邱則銘去首都玩。”

姜新鳳道:“要是有這樣的態度,那說明還是不錯的。”

孫女下回鄉長進不少,如今越來越有主見,也早不是之前容易被攛掇的樣子了,如今這又是幫大隊裏創業,又是出來拉單子,歷練了不少,不是那沒見識的人,她覺得行,那多半不會錯的。

不過還是要找機會叮囑兩句,既然決定不結婚,那平時接觸上也要註意好距離,回頭去小邱家看的時候,多觀察觀察家裏狀況,看看他父母是不是實在人。

晚上周嘉妮在屋裏看書,餘慧芳滿臉笑意的進來,道:“妮妮學習呢?”

剛才婆婆讓她提點兩句,雖說覺得有些羞於啟齒,可一想到這關乎到妮妮往後的幸福,便忍著羞臊提兩句。

含糊著說了半天,周嘉妮總結出來一句話,就是不要婚前同居。

看著她媽磕磕絆絆的樣子,周嘉妮想到書裏的描述,伸手抱著餘慧芳的肩膀,把腦袋靠上去親昵的蹭蹭,溫聲道:“放心吧媽媽,我再也不犯糊塗了。”

餘慧芳當她還記著以前被劉愛玲帶著犯糊塗的事呢,拍拍手道:“都過去了,你現在這不挺好?”

周嘉妮點點頭,這話甚至可以安慰到她上輩子,都過去了,現在挺好,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

這趟回來周嘉妮只住了一天,次日中午去了趟二紡廠,問食堂那邊要不要青菜。

“當然要啊,妮妮,上回我就聽說了,還找你爸打聽來著。”二紡廠的大廚仇師傅大嗓門,說話跟洪鐘似的,道,“要,來多少要多少。”

周嘉妮笑道:“二期工程一共就三畝地,可給不了太多,價格肯定要比秋天的時候貴。”

“這我都知道,放心吧,按你們的價,咱這麽大的廠還吃不下麽?”

三畝地全收了送來都吃得下,只怕不夠分的。

不過仇師傅也知道這時候的新鮮蔬菜有多稀罕,周嘉妮這會兒能想著他們食堂,還是因為上回他們收過那個大隊的菜。

要沒有那一出,這麽稀罕的東西可輪不到他這裏。

嘿,以前沒發現,老周家這閨女辦事這麽周到呢。

跟這邊說好了,鄰居家那邊她媽媽會交待好,也勻不了太多,主要還是緊著上回從她這裏買菜的鄰居。

有多的就再往外擴,沒有多的就算了。

周嘉妮回濱縣,邱則銘來接的站,一見面就把懷裏一直捂著的暖水瓶遞了過去,伸手接過她身上的包,兩人往外走,邊走邊道:“我沒趕車過來,汪前進的姐姐和姐夫半小時前剛走,他們自己調了車去村裏拉編織筐,我搭他的車來的縣裏,咱去飯店吃完飯坐公共汽車回去。”

這季節坐牛車也挺酸爽,是不如坐公共汽車。

周嘉妮道:“咱那籃子在清水縣那邊賣得還挺好。”

邱則銘很想去牽他對象的手,又礙於在外頭,怕被戴紅袖章的大媽逮住說教,只好按著蠢蠢欲動,道:“賣得很快,他那邊這回下了兩百個籃子的訂單,每種款式都要了點,還要了兩個收納凳。”

又道:“過幾天給咱們這邊勻一批凍魚,你看看留多少,我讓他提前分出來。鎮上供銷社那邊又給你弄了一批幹海帶,錢我給他們結了,還讓鎮上那邊幫我留了塊豆腐,一會兒路過捎著……”

聽著他絮絮叨叨,周嘉妮有些忍俊不禁,不知道還以為她離開多久呢,但誰能想到這些事都集中在這一兩天裏呢。

在這邊飯店吃完飯,坐車到鎮上下來,去鎮上飯店拎上豆腐,兩人腿著往回走。

沿途看著沒人的時候,手就牽一塊兒了,快進村的時候才松開。

這戀愛談的有點好笑,可周嘉妮也覺得心裏甜滋滋的。

邱則銘一路把他送到家,路過他家門前的時候道:“我回去拿幾條胰子一會兒給你送去。”

周嘉妮道:“幾條?你從哪兒弄的?”

買肥皂也要票,小邱同志張口就這麽豪爽,周嘉妮懷疑他是不是偷偷出去收票了。

邱則銘笑道:“你還記得上回咱在塑料廠門口認識的那幾個采購員嗎?”

周嘉妮點點頭,聽邱則銘繼續說道:“肥皂廠的小黃郵來了幾條胰子,讓我幫他周轉一批毛呢料,他們廠用肥皂指標換。”

周嘉妮挑眉,上回在省城她去招待所找邱則銘,邱則銘拿了包東西,裏頭就是碎肥皂,正是肥皂廠的那個業務員給他的。

那包肥皂碎她給家裏留下了,餘慧芳同志高興地什麽似的。

小黃郵來的肥皂有合格品,有還是上回那樣的碎塊,但邱則銘給周嘉妮拿的都是好的,夠她用一陣子了。

周嘉妮其實從群裏團過洗衣液和香皂,但聞著那個香味兒她就沒敢大喇喇的用,明面上還是用這時候的肥皂。

抽空去了趟武奶奶那裏,去省城前她拿走了六雙女士鞋墊,不過還躺在倉庫裏呢,但不妨礙她給武奶奶報賬。

“白底繡花女士鞋墊,人家跟我還了還價,我賣了兩毛八;藍底包邊牡丹花那雙人家跟我還到三毛六……”

為了顯得逼真,周嘉妮提前弄好了零錢,還裝模作樣地道:“這個兩毛八當時人家給我,我點完就還原樣折回去了,正好是一筆……”

一張張捋好,點清楚。

武奶奶讓她分利潤,周嘉妮沒答應,這回從裏頭抽了兩毛非要塞給她,周嘉妮推了回去,笑道:“武奶奶,咱別拉扯這個賬。”

武奶奶推脫不過,趕緊回屋拿了幾個雞蛋出來,非要周嘉妮拿上。

周嘉妮實在不知道怎麽推了,看見屋裏角落裏有一小堆幹透了的絲瓜瓤,忍著心虛道:“要不您給我個絲瓜瓤吧。”

武奶奶‘唉喲’道:“這東西值幾個錢啊?你這孩子……”

雞蛋不比絲瓜瓤值錢?

周嘉妮笑道:“武奶奶,給我倆吧,我回省城的時候帶回去給家裏用。別看這個東西,城裏自家沒院子不能種菜的,想用個絲瓜瓤也得找人淘換呢。”

武奶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兩手掐了四五個絲瓜瓤,道:“多拿幾個。”等周嘉妮接過去的時候,她又轉身進屋,拿了兩個用高粱穗紮的炊帚出來,道,“再拿倆炊帚,這是我大兒子自己紮的。”

絲瓜瓤這東西在這時候的農村裏確實不值錢,可她放到群裏就又是暴利的東西。

正愁再怎麽給老太太創收呢,就看見了武奶奶拿過來的新炊帚,也是刷鍋用的。

忙問道:“武奶奶,你們家還有這種高粱穗嗎?不然讓大柱叔多紮幾個,回頭我再出門的時候帶上,去城裏問問。”

武奶奶的大兒子叫劉大柱。

武美雲頓時不好意思了,道:“嘉妮啊,你說你啥也不要,還這麽幫我們……”

周嘉妮好一番周旋,彼此都覺得不好意思。

從武美雲家出來,走了一段,看著前後左右沒人,把東西收進倉庫,去了趙梅那裏。

趙梅也能給她交貨了,前段時間給她趕衣服,新款發圈就做了幾個,這回來,趙梅從上鎖的櫥子裏拿了個布包出來,往炕上一倒,有二十來個。

這批發圈整體做的都大,用的都是周嘉妮上回留出來的花布,一共三種不同花色的布,沒拼接,還縫了立體的花朵、蝴蝶結、愛心等這些小裝飾上去,比給市裏、省城的貨都覆雜。

還隱隱有了點後世流行的那種範兒。

最初的成品一出來,趙梅還覺得會不會太大了,如今做習慣了,竟越看越好看,要不是怕村裏其他人抄了樣子去,她都想用家裏的布給惠惠縫一個,最後還是忍住了。

這批貨周嘉妮給手工費給的也高,趙梅捏著手裏的錢,眼裏不自覺掛了笑意,覺得照這樣下去,再加上工資,應該能提前還完欠下的賬,還能給惠惠把營養補起來。

同齡的孩子,惠惠看上去比人家小兩三歲。

但其他做發圈的就沒這麽開心了,沒了周嘉妮這個主導人,他們自己內訌起來,市裏百貨大樓下的單子,誰都想多交點貨。

短短數日,張寶生已經從中調解過三次矛盾了。

最後制定了個章程出來,平攤。如果人家下的單子少,這回交過貨的下次就不交了,勻給前一次沒交上貨的。

跟之前給鎮上送菜差不多。

甚至放話,誰再鬧騰,這單子村裏不幫他們接了,如此一來,大家才消停了些。

只是整體交貨的量跟周嘉妮管著的時候縮水不少。

還有人想讓張寶生從中說一說,還叫小周管著,張寶生冷笑:“是你們這發圈重要還是明年的廣交會重要?編織廠那邊才是小周同志的主要工作,人家以前順帶幫你們賣貨,結果一個個說三道四,誰還敢替你們操心?”

又道:“既然你們的單子不多了,大家輪流去附近公社的供銷社問問嘛,也能體驗體驗人家小周同志幫你賣貨時的難度,看看誰能從裏頭刮層油水出來,輪著去,都去試試!”

還真有人出去試了,不舍得花錢坐車,又不會騎自行車,就三四個人搭夥,一起腿著去附近的公社開拓市場,結果到了才發現,人家供銷社已經上了他們的發圈了,樣式沒他們那麽多,但不用想也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們自己會的那幾個樣式都會在這邊的供銷社出現。

幾人一看就知道這樣式是學的他們的,心疼的不行,當場跟人家吵了起來,道:“你們怎麽這麽不要臉學我們的樣子啊?”

結果供銷社的人翻著白眼道:“什麽你們的樣子?誰不知道你們會這個是省城來的那個知青教的?人家都不說啥,你們嚷嚷啥?嚷嚷啥?”

那些人頓時啞火,悔的不行,又把當時胡說八道的人提溜出來罵了一遍。

可他們自己也有責任,雖然嘴上沒跟著念叨著講,可也沒制止,不光當真的聽,還在心裏揣摩周嘉妮能撈多少油水。

周嘉妮確實沒那精力管這麽多人了,忙忙碌碌的日子過得飛快,年底的匯報工作拉開了帷幕。

公社的表彰大會比往年提前幾天召開,她要上臺發表講話,還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

在會議正式開始前,張寶生小聲跟她說,今年的表彰大會比往年熱鬧,場地還布置了下,紮了紅綢子、大紅花,就連屋裏的爐子都比往年多兩個,他數過了。

沾小周同志的光,今年他座位靠前,而且面前有桌子了,桌子上還放了茶缸子,小趙秘書拎著暖瓶來給他倒水。

以往都是別人擠後頭的長凳子上,兩手抄著袖子,縮著脖子,一臉木然的聽領導講話。

今年不一樣,公社前任秘書如今是他們村編織廠的副廠長,新秘書來給他倒水,剛才一進來的時候,各大隊幹部恭維的話不要錢的往外說,光握手就握到胳膊發酸,臉都笑麻了。

張寶生壓著心底的興奮,一雙眼睛不動聲色地繼續打量,又壓低聲音道:“小周同志你看東北角那兒,放著一摞筆記本,還有茶缸子……”他伸長了脖子瞧,又道,“還有獎狀吶!”

今年肯定有他們大隊一張。

那些獎品,肯定也有他們大隊的份。

張寶生挺直腰桿,坐地板板正正,表彰大會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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